凡是讓人幸福的東西,往往又會成為他不幸的源泉。──歌德《少年韋達之煩惱》

這個世界只有兩件事是公平的,一是每個人每天只有24小時,二是每個人都要面對死亡。9年,3283天,兵工廠阿仙奴沒有取得哪怕一項正式比賽的冠軍,這並不像一個豪門球隊所應該取得的戰績。雖未曾走向沉淪,雖依然一呼百應,但榮譽的缺失成為了每一個摯愛者心頭的痛楚。而對旁觀者而言,遺憾的同時不得不說有些悲憫。不止於此,空氣中飄揚著的,還有嘲笑的味道。

等待是一種煎熬,同時也會成為一種幸福。9年以來,阿仙奴並非不思進取,也並非沒有機會掙脫牢籠。無奈命運一再捉弄,亦或是自身的命數未到,且戰且怯,落寞處,唯留下悲愴的背影。人們只會記住冠軍,九年來的三次盃賽亞軍,3次聯賽第三和6次聯賽第四,顯得如此微不足道;「爭四狂魔」與「9歲吳冠」這樣的自我調侃,多少又顯得有些殘酷而無情。

生命以痛吻我,我願報之以歌。──泰戈爾《飛鳥集》

遺憾或是誠然可以成為一種美,但遺憾之美有時伴隨著痛徹心扉,在成就的滿足面前,人們依然還會輕易選擇捨棄。於是,我們奮不顧身,屢戰屢敗屢敗屢戰。9年的時光,球隊未曾放棄,球迷也未曾走遠。9年的時光,球員早已物是人非,但追逐的意氣從未走遠,與其他大多數球隊不同的是,9年的時光,阿仙奴還擁有最大的財富──阿爾冼拿-雲格,及時榮譽的幹涸期有時也會讓這位老者充滿著爭議。

時間或許可以搬走很多座山,但永遠無法決定生命的意義。成王敗寇的時代,人們很容易用成敗肯定或否定一項事物,而重負下的生死,又很容易讓人去相信宿命──當阿仙奴0-2落後,或許有人已經絕望,或許有人再次陷入萬劫不複的悲痛。然後,逆轉發生了,一如對所謂宿命的掙脫。向來被斥為羸弱的心理防線徒然強大,在藍斯反超比數的那一剎那,一切,已經不可能被阻止了。

纍纍的創傷,就是生命給你的最好東西,因為在每個創傷上面都標誌著前進的一步。──羅曼-羅蘭《約翰-基斯朵夫》

無法排斥的,是生命帶來的苦難;可以控制的,是我們面對苦難和創傷時的內心。對很多人來說,阿仙奴就像是一面鏡子,投射出自己在生活漩渦里的拚搏與掙扎──沒有光環,沒有靠山,有著這樣那樣的缺點,有時安於現狀愛找藉口,卻始終堅持著理想──雖然它時常被嘲笑,雖然它實現的過程或許會累計起層層的創傷。一如最終絕殺的是最為勵志的藍斯──這是最美的劇本,這是最好的結局。

九年了,人生能有多少個九年。當雲格鬢角白髮累積,額頭皺紋漸深,一步一個腳印下,悲傷與執著的博弈早已可以編寫成巨著。在可能的第九年前結束一段歷史,宛如一場新年音樂會──圓舞曲和保亞卡迴響並消散,《藍色多瑙河》和《拉德斯基進行曲》從優美到歡騰。一切的敘事體在這一刻留下一個折頁,一切的紛紛揚揚給了這個不完美的賽季一個精美的收官,閃耀著浮華背後的夢境成真,飛揚著夢想、哂笑與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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