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天看台體育》報導,當今世界籃壇,大小各國職業聯賽繁榮發展,讓優質球員變得越來越供不應求。正是在這樣的大背景之下,德維恩-鐘斯,一位費城建築工人的兒子,身高6尺11寸會搶籃板投得進罰球的內線工兵型,九年之間遊歷了幾乎整個世界。

「我幾乎什麼都見過,也什麼都經歷過了,」鐘斯的話語中充滿著飽經滄桑的意味,「我不知道,我猜這就是一場旅行吧?」

要想逐條羅列出鐘斯籃球之旅的完整軌跡,難度好比清算雨滴的數量,他在世界各地之間往複奔波,有時停留得稍久一點,有時幾乎屁股還沒坐穩就又再度啟程。自從2005年選秀落選,加入發展聯盟的佛羅里達火焰隊正式開啟職業生涯以來,短短九年,他先後效力過5支NBA球隊,5支NBDL球隊,除此之外,他還先後在土耳其、中國、波多黎各、菲律賓、黎巴嫩、巴林以及卡塔爾打過球。就連他自己,可能也無法說得清楚自己所效力過的所有球隊的名字。

本週,鐘斯正在代表薩克拉門托帝王參加拉斯維加斯夏季聯賽的比賽,而這,已經是他過去九年時間里所呆過的第18支職業籃球球會。2010年至今,他已經先後在六個國家打過球,如此頻繁的國際旅程,他的護照甚至已經找不到一個空白的位置蓋章。

「我的房子已經買了六年了,可我的行李還有不少沒開封的。」目前居住在特拉華州威明頓市的鐘斯無奈地表示,「我得儘量將物品處於分類打包狀態,這樣不管我要去一個溫暖的地方還是一個寒冷的地方,都可以拿起包就走。我不會說所有東西都包起來了,但如果需要在一兩個小時之內立即啟程,我也能從容應對。」

穿越時空

鐘斯高中時就讀於賓夕法尼亞州的阿斯頓市,那時候只有6尺5寸高的他已經開始展露出籃球天賦,身邊的人告訴他,如果足夠努力並保持自信,他完全有機會到三級聯盟打球。不過那個時候的鐘斯,技術還很粗糙,不過隨著他的不斷成長,人們很快意識到,投注在他身上的期待值還是過於保守了。

接下來,鐘斯獲得了聖約瑟夫大學獎學金,在這裏,他遇到了隊友J.尼爾遜、迪朗韋斯以及帕特-卡洛爾。幾位天才少年聯手,帶領聖約瑟夫大學橫掃常規賽,成為NCAA錦標賽的一號種子,並順利打進了精英八強。

那是2004年的事情,鐘斯在那一年場均得到6分7個籃板,而接下來的一個賽季,他又將這一成績提高到了10.1分和11.6個籃板。在聖約瑟夫大學主帥菲爾-馬特利看來,鐘斯安靜而又溫順,努力並且無私,不會製造任何麻煩。而在NBA球探眼中,除了同意馬特利的這些意見,同時也給鐘斯貼上了缺乏侵略性的標籤。於是,他落選了。

經歷過人生最黑暗的一天之後,鐘斯痛定思痛,試圖通過行動証明那些說他無法得分的人錯了。在職業生涯的最初幾年,他不斷嘗試証明自己的跳投技術和內線腳步,不過最終他終於明白,默默無聞地搶好籃板做好防守,而不是拚命去做那些自己所不擅長的事情,同樣足以贏得一份工作。

不知不覺中,鐘斯找準了屬於自己的定位。「球隊不需要為我專門設計戰術。」他說。

「奇幻之旅」開啟

2006年是鐘斯第一次經歷交易,當時才剛剛進入NBA未滿一年的他,作為一個微小的籌碼,被明尼蘇達木狼送到了波士頓塞爾特人,和他一起打包的,還有奧路禾根迪、薛比克以及一個未來的首輪選秀權。鐘斯僅僅代表綠軍打了14場比賽,就再次搬家,這一次他被送到了克利夫蘭騎士,用來交換路基積遜。

這筆交易幫助鐘斯揭開了職業生涯最輝煌的篇章,從2006到2008,他先後代表騎士出場60次,並且隨隊闖進了2007年的NBA總決賽。在這60場比賽里,鐘斯場均獲得8.2分鐘上場時間,貢獻1.4分2.4個籃板,儘管這些數據並非是他NBA生涯的最高紀錄(2008-09賽季代表山貓出戰的6場比賽場均8.7分鐘2分2個籃板),但出場次數對於他來說,比得分數據更能說明問題。另外,鐘斯在NBA所賺到的總共180萬美元薪水中,有140萬來自於這一時期。「克利夫蘭絕對是我的籃球故鄉,它讓我記得自己是從哪裡起步的。」鐘斯如是說。

然而現實生活中的家,那個由妻子傑西卡照顧,兩個男孩喧鬧其中的家,鐘斯卻鮮有機會逗留。傑西卡和鐘斯相識於大學,所以她經常會想起那段美好的時光:當時他們還很年輕,沒有孩子,而且收入不菲,生活充滿陽光。

「最開始一切都很美好,那時我們都很年輕,也沒有孩子。」傑西卡說道,「現在,孩子越來越大了,漸漸能幫上我的忙了。在內心深處,我總在想,30歲會是個盡頭。我覺得到了30歲就打不動了,我一直期待著這一天。不過現在,30歲過了,他還是老樣子。」

「他曾提出過到某些地方打球但被我否決掉了,」傑西卡繼續說道,「因為在我看來,那些地方太危險了。比如委內瑞拉,以及一些中東地區,通常他連續說了五六個選擇都被槍斃之後,才終於找到一個我能認可的地方。」

夏聯中的老將

今年6月,鐘斯已經年滿31週歲,這個年紀對於NBA夏季聯賽來說,實在是夠老了。通常,這塊舞台是屬於那些剛剛進入聯盟的新秀以及那些在發展聯盟謀求出路的比他年輕10歲的少年們的。「挺好玩的,」鐘斯說,「我感覺相比那些球員,我和教練之間的交流和共鳴還更多一些。」

重要的是,夏季聯賽除了讓NBA新秀來適應職業級別的比賽強度之外,還有另外一項功能:它能讓那些來自海外的球探近距離全方位地考察自己的引援目標,或是從中發掘意外的人才。而像鐘斯這樣可能不足以獲得NBA合同的球員,往往因此而贏得工作的機會。

根據相關部門統計,全世界總共有7800萬名籃球運動員,其中只有大概450人能打上NBA。換句話說,當你有機會穿上薩克拉門托帝王隊的球衣(哪怕只是夏季聯賽),你仍然是萬中無一的好手。「以我的基礎和出身,能夠有機會進入到NBA,我認為我的籃球生涯是成功的。」鐘斯說道。

這已經是鐘斯第六次參加夏季聯賽的比賽了,他就那樣安靜地坐在場邊,嚼著口香糖,不時盯著比分扳。當場邊請求暫停時,他站起身來,和下場休息的隊友一一擊掌以示鼓勵,正如一名優秀的板凳球員所做的那樣。比賽進入到最後幾分鐘,鐘斯知道自己沒有機會上場了,因為教練換上了年僅21歲身高卻達到7尺5的新秀西姆-布拉爾--顯然相比鐘斯,後者更有潛力可挖。

距離最終決定陣容名單還有三個月的時間,但經歷過這麼多次裁員、交易、簽約之後,鐘斯已經懂得做出判斷。「我希望我能坐在這說我有95%的機會留下來,」他說,「不過經歷了這麼多,我已經變得更現實了。如果他們讓我上場,那很好,我會盡自己的一切所能做出貢獻。如果上不了場,我也會在板凳席上為隊友加油鼓勁。」

路,仍在繼續

儘管遭到拒絕時的感覺已經不像從前那麼刺痛,但畢竟那滋味不會好過。所以,鐘斯還得繼續打包好行李,做好今年秋天在新的護照上再加蓋一個印章的準備。

「第一次還是在奧蘭多,我們正在參加訓練營,」鐘斯回憶道,「我真的以為我能留在隊中,我覺得我表現得不錯。我還記得,我被叫進辦公室和主教練斯坦-雲根迪談話,然後他告訴我,他們決定放棄我。我還記得,當我走回酒店的路上,感覺就好像世界末日一般。這感覺糟透了,不過隨著經驗的累積,我逐漸釋然了,我必須要適應這場生意,我懂得它的運作規則。」

鐘斯和他的家人必須要適應旅程和奔波,雖然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生活方式。「我實際上是一個家庭型的男人。」鐘斯說,這從他將新家安置在距離父親住處不足三里遠的地方上,就不難看出。

儘管厭倦了四處奔波,鐘斯還是決定只要身體允許就再多打幾年。他的職業生涯還未走到盡頭,但他已經開始預見到這一天的來臨。他的妻子希望他回家,而孩子也越來越大──很多次當他離開時他們會非常難過,而在他回來時,他們又變得極其興奮。

所以是的,這就是生活,很多時候它顯得有些無奈。鐘斯希望能在退役後嘗試做一名教練,或者是一名球探,畢竟他所認識的人幾乎都是籃球圈的。不過在那之前,他還得再堅持一陣子,當有比賽的夜晚,他要做好準備,去爭搶每一個籃板,去鎮守球隊的禁區。不過同時,這也正是他所熱愛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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