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夢想與現實的距離,究竟有多長、有多遠?

2014年10月22日,馬庫斯威廉士的名字終於還是沒能排進丹佛金塊隊的常規賽名單,他的NBA夢想再一次受挫。

2007年6月28日下午,離選秀大會正式開始還有4個小時左右,大批警察就已經將和麥迪遜廣場花園比鄰的34大街封了起來。紐約街頭巷尾早了好一陣子就到處挂滿了「Draft 07」字樣的旗子,電視台也是整天播報選秀消息。那一年的選秀,吸引了太多人的眼球,不只因為號稱有最好的兩個大一球員,格雷格奧登和奇雲杜蘭特 (Kevin Durant)的參加,中國球員易建聯也出現在了現場,所以,那晚MSG,破例迎來了很多中國的媒體,還有不少紐約當地的中國球迷,帶了五星紅旗來為阿聯助威。

選秀大會號稱在曼哈頓中心的麥迪遜花園廣場場館(MSG)舉行,但是實際的地點並不是在麥迪遜紐約人的籃球主場里,而是在8大道和31大街交界處的瓦木劇院(WaMu Theater)。

總裁大衛史端從晚上6:30宣佈選秀開始,每隔幾分鐘,就上台宣佈被各個球隊選中的球員。把自己的位置讓給了副總裁亞當亞當施華,這意味著,選秀的第一輪已經結束,前30的球員塵埃已定。可是,我們還是沒有聽到馬庫斯威廉士的名字。

坐在我邊上,來自南加州大學的蓋比普魯伊特(Gabe Pruitt)一臉的緊張,焦慮,他身邊的家人也是肅穆的表情。而在10分鐘之前,坐在前一排的來自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阿佛拉羅剛剛被底特律活塞隊以27位選走。再過了幾分鐘,我們聽到席爾瓦宣佈波士頓塞爾特人在32位選擇了Gabe Pruitt。聖安東尼奧馬刺隊在接下來的33位,選擇了馬庫斯威廉士。那一晚,他並沒有出現在選秀的現場。

「我從6歲開始就夢想著能夠進入NBA。作為一個籃球運動員,NBA的吸引力永遠是第一。」馬庫斯曾經這麼告訴我。

可是,進入了NBA,並非意味著,你可以在裡面生存下去。

在加入中國籃球聯賽之前,馬庫斯威廉士在NBA總共的上場時間是39分鐘。

在馬刺,他只打了一場比賽,時間是兩分鐘。

在快艇,他在10場比賽中出場,平均每場時間3.6分鐘多一點。

夢開始的地方──西雅圖

2004年初秋,西雅圖羅斯福高中的馬庫斯威廉士進入了中學的最後一年,他的突出表現,得到了亞利桑那大學,馬里蘭大學,康涅狄格大學和俄克拉荷馬大學等諸多籃球強校的青睞。在那個九月,他拜訪了當時還是著名教練盧特奧爾森

執教的亞利桑那大學。奧爾森教練是籃球名人堂成員,不僅帶領亞利桑那大學奪取了NCAA的總冠軍,他還曾經擔任美國國家隊主教練,帶領美國的最後一批業餘球員在西班牙馬德里以87-85險勝前蘇聯隊,奪得1986年世界錦標賽冠軍。馬庫斯在亞利桑那大學的主場邁克凱爾球場打了一場隊內比賽。那一天,除了校隊成員,在場的還有奧爾森教練調教出來的前亞利桑那大學球員邁克碧比,伊古達拉,盧克禾頓 (Luke Walton), 理查德‧謝弗遜以及和馬庫斯一樣來自西雅圖地區的傑森泰利。馬庫斯一直喜歡亞利桑那大學的籃球風格,野貓隊的進攻風格以快為主,如水銀瀉地,雖然球隊內線一直很一般,但卻最適合後衛和搖擺人的表現。那次與諸多已經進入NBA的野貓球員的隊內比賽,讓馬庫斯堅定地選擇了亞利桑那大學。

高中的最後一年,馬庫斯一如既往地表現出色,平均每場得到28分和12個籃板。帶領球隊進入了高中聯賽的季後賽,也意氣風發地從西雅圖一路向南來到美國西南部的邊陲城市圖森,開始了他的大學生涯。

夢想啟程──圖森

圖森作為亞利桑那州的第二大城市,沒有自己的大聯盟球隊,所以,亞利桑那大學的男籃,是全體圖森人民的精神寄託,是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球隊的每個主場比賽,都是一票難求。作客的比賽,也會有忠實的球迷跟隨。記者曾經在首都華盛頓特區,拉斯維加斯,洛杉磯的比賽中遇到很多圖森的球迷,他們跟著球隊一起旅行。

2005年,亞利桑那大學的大一新生馬庫斯威廉士很快征服了挑剔的圖森球迷,成為他們最喜歡的球員。他第一次在球迷面前出現是11月初的午夜瘋狂(midnight madness)。午夜瘋狂是奧爾森教練帶領球隊的傳統,在每年賽季開始前,邁克凱爾球場在某個午夜對球迷開放,新老球員一起亮相,然後是技巧賽,灌籃大賽和隊內新老生的紅藍對抗賽。2005年11月的午夜瘋狂,很多圖森的球迷第一次見到馬庫斯。毫無質疑,他是05新生中最出色的。他打球不慌不忙,傳球和出手的選擇非常聰明,得分能力很強。

賽季開始後,因為訓練場上馬庫斯遠投能力引人注目,大名鼎鼎的奧爾森教練破例給他開綠燈,允許他這個新生擁有3分線外無限開火的權力。球場上的馬庫斯,喜歡戴著跟球衣配套的藍,白或紅的頭帶。他能夠突破,自己創造得分機會,也經常會造成防守人員的犯規,站到罰球線上。他的籃下突破投籃非常優美,經常是長手臂一鉤,就輕鬆把球送入球框。他的中投能力也相當不錯。他對球的感覺很快,很敏銳,經常能夠斷球併發動快攻。作為新生最難得的一點,他個性冷靜,在壓力下也不會失常。他成了邁克凱爾球場的美女球迷們最愛的球員,「#3 is sexy,Go Marcus」,類似的牌子在球場中經常出現。

馬庫斯的新生賽季一下子就抓住了球探的眼睛,大家都認為他是亞利桑那的又一位未來之星。當時他如果去參加選秀,起碼也能夠達到第一輪20左右,好一點甚至能夠進入樂透。專家們對他的估計是12-20之間。可是,他做出了讓人意外的選擇,決定放棄大一賽季結束後的選秀,重回亞利桑那大學效力。

2006-2007

野貓大起大落的一個賽季,也是野貓歷史上值得書寫一筆的賽季,因為那一年,是一個時代的結束──這是奧爾森教練完整執教的最後一個賽季,也是他在野貓的第24年,之後的幾年,野貓陷入了囂雜的換帥風波,直到2009-2010,奧爾森教練選中了少帥西恩米拿,野貓才重新步入正規,可是奧爾森教練的風格,卻永遠不會再現了。這個賽季的紅藍對抗賽之前,馬庫斯腳踝扭傷了,不能上場。也許,那也是他那個多桀賽程的一個預兆。球隊在第一場比賽3分遺憾輸給佛吉尼亞後連勝12場,還戰勝了仇敵伊利諾斯隊,成為球迷和媒體心目中最好的球隊之一。

可進入2007年,太平洋十隊聯盟的比賽開始後,野貓頻頻輸波。現在看來,這些輸波一點都不奇怪,那一年的太平洋十隊聯盟實力非常的強悍,UCLA的陣容里有好多的未來NBA球員,Darren Collison,阿隆阿弗拉羅(Arron Afflalo),Luc Richard Mbah a Moute和羅素-韋斯布克 (Russell Westbrook);USC有歷克-揚格(Nick Young), 塔基-吉布森(Taj Gibson), Gabe Pruitt, Daniel Hackett;Stanford 有Lawrence Hill, 蘭特利 (Carl Landry)-菲爾茲(Landry Fields), Brook Lopez和 Robin Lopez。

馬庫斯也遇到了大學生涯的第一次和唯一一次的停賽,因為違反隊規,奧爾森教練給了他嚴厲的處罰。雖然野貓進入了最後的三月瘋狂,可第一輪就在新奧爾良被卡爾蘭特利領軍的普渡大學淘汰,那場比賽,也是馬庫斯代表野貓的最後一場。 在大學二年級,馬庫斯是野貓隊得分最高的球員,和尼克楊, 阿隆阿弗拉羅 ,阿隆布魯克斯,達倫哥利臣 (Nick Collison)等人一起被選入Pac-10的第一隊。可是整個隊伍讓人「失望」的表現,給他的選秀蒙上了陰影。那一年,媒體第一次對野貓發出這樣的疑問,現在的亞大還是一支精英球隊嗎?因為2004-2005年之後,亞大連續幾年都沒有進入全國的精英八強。

過了8年多,記者終於有機會問馬庫斯這個問題,他對當年的決定,在大二賽季重返亞利桑那,有否後悔?

「那時候我非常想為亞利桑那大學拿下一個final 4。05-06我們很遺憾地輸給了當時的1號種子Villanova(風格接近亞利桑那野貓的另一個來自費城的球隊,吉祥物也是野貓,那支球隊有Randy Foye, Kyle Lowry, Allan Ray)。我覺得如果我再打一年,我們也許能夠取得更好的成績,所以我決定回到學校。到現在,我依然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追逐夢想的路,在太平洋的兩邊

亞利桑那的星空,永遠是那麼清澈透明,黑暗和光明形成了強烈對比。在夜空下,明暗對比更凸現著自己的渺少和孤獨。或許這就是夢想與現實的差距吧。

馬庫斯在中國職業聯賽的5年,無論是浙江還是山西,他的表現都讓人眼前一亮,尤其在山西期間,幫助球隊歷史性的殺入季後賽,並取得隊史上最好的第三名的成績。可是也不得不承認,他在中國的最後一個賽季還是很讓人遺憾,他自己也承認了錯誤,非常後悔。

馬庫斯來自於單親家庭,他當初決定來中國,是想給媽媽一個更好的生活。來到中國後,他深深喜歡上中國的球迷和異鄉的一切。 在停賽期間,他也一直希望能夠早點回中國,在喜歡他的球迷面前打球。

這個賽季,因為家庭原因,他選擇了留在美國謀求機會。剛在兩個多月前,他和太太在休斯頓迎來了他們第二個孩子的出生。「我在中國打球的時候,我太太和我的兒子住在美國,只有在節假日的時候,他們才能來中國和我一起度過。隨著女兒的出生,我家裡現在有4口人了,特別是小嬰兒,讓家裡多了不少事情。這個時候,我應該陪在太太身邊,負擔起丈夫和父親的責任。」

「我已經28歲了,年紀不小了,籃球留給我的時間越來越少。我要努力把握有限的時間和機會,讓家人過得更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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