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里約熱內盧久負盛名的科帕卡瓦納和伊巴謙莫域內瑪海灘漫步,遠遠能望見凸出的一座山頭。每到夜晚,山頭被家家戶戶的燈火點亮,那就是維迪高貧民窟。那里不僅是攝影師最中意的取景地,更是無數巴西足球少年的築夢之地。在很多巴西著名足球運動員的成長故事里,貧民窟、父母離異和家庭貧困這幾個詞總會不可避免地出現,而足球,往往是這些孩子的“拯救者”,是一張擺脫貧窮的門票。足球帶他們離開原本所在的泥沼,飛往截然不同的彼岸。

  每一個貧民窟,都有足球場,都有比賽,都有足以改變一個孩子一生的力量

  一段拍攝於里約熱內盧曼格拉貧民窟的視頻很有代表性。昏暗狹窄的房間,破敗的“球場”,還有踢球的孩子和他們的母親。母親對著鏡頭說,“我唯一能幫助孩子的事情,就是支持他們踢足球。”14歲的熱納多說:“足球很好,我們不會在貧民窟里亂晃,不吸毒、不打架,除了足球我們一無所有。”

  為了承辦2014年的世界盃和2016年的奧運會,如今巴西的貧民窟已不再是“毒梟”“犯罪”的代名詞。警察的治理讓這些低收入人群所在的社區有了新的活力。7月的一天,記者在維迪高貧民窟入口便看見了駐紮的社區維和警察,這標誌著這一片貧民窟已經處於警方控製之下。而貧民窟的原住民們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球賽,很是熱鬧,不再對外來人充滿敵意。

  但是,在巴西幾十年城鎮化過程中產生的貧民窟不可能一下子消失。這裡的孩子沒錢就讀私立學校,只能到教育條件相對較差的公立學校就讀,而能夠從這些公立學校考入大學的孩子少之又少,踢球成了大多數孩子改變自己命運的唯一方式。在巴西,選拔球員是相對公平的,不管你的家境是貧窮還是富有。而每一個貧民窟,都有足球場,都有比賽,都有足以改變一個孩子一生的力量。不僅在維迪高,巴西的各大貧民窟隨處都可以看到在空地上踢球的孩子,不分男女。

  就像一日三餐,足球也是巴西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必備品。父親將足球視為與孩子親情溝通的最佳途徑,朋友借談論足球來深化友情,有錢人視其為一種投資方式,窮人則期盼通過艱苦訓練提升球技來改變自己的生活境況。貧民窟的艱苦塑造了一大批超級球星,足球也是“巴西夢”的核心元素。目前,巴西共有783家足球球會,在經濟水平相對較為發達並且誕生了巴西第一家球會的南部地區只有98家,而在經濟發展相對落後的東北部、北部和中西部地區,分別有227家、102家和121家。

  越來越多的人在利用足球幫助孩子“逃離”貧民窟的同時,也在一點點改變著貧民窟的生態

  像比利、加連查這樣的一批超級球星從貧民窟走出後,他們對貧民窟的回饋也越來越多。朗拿度、薜高等人都以私人或機構讚助的方式,在貧民窟建立了足球學校和運動設施。

  沿著30度上坡的人行道走上半小時,全里約最美的海景和最令人心曠神怡的畫面就會映入眼簾。一大塊空地已被政府改建為社區足球場,放學後的孩子們就在這裡踢球,個個表情認真。據記者了解,大名鼎鼎的薜高足球學校以及走遍了全球的“薜高青年隊”還在這裡設點進行足球教學,並且物色好苗子進行培養。

  薜高足球學校的教練費蘭度告訴記者,足球學校在里約熱內盧州數百個貧民窟都設有教學點,參加培訓課程的學生已經超過了4萬人。政府和學校派出教練到各地教熱愛足球的孩子踢球,而每個教學點的老師還會根據表現將最具潛力的孩子送到足球學校的總培訓基地,參與全方位的專業訓練。這些年齡在15至17歲之間的孩子進入“薜高青年隊”後,接受集中培訓,在國內外參加高規格比賽,並很可能被伯樂相中,從此開啟職業生涯。

  “在這裡99%的孩子都是貧困家庭出身,有的甚至無法支付每周兩次來這兒訓練的公車費,”費蘭度頗為感慨地說,“我們訓練他們踢球,但同時也指導他們培養正確的社會價值觀,學習生存的規則,告訴他們付出才有收獲,也才能有所改變。讓他們懂得自我價值,懂得受到尊重的快樂。”

  據巴西環球電視台一段有關“巴西球員在中國”的紀錄片介紹,中國近兩年引進的巴西球員數量大增。“巴西球員”就如“法國大廚”“德國汽車”一般,是一種擁有品質保障的名牌,其國籍本身便代表了權威和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不少足球經紀機構還跑到偏遠山村和貧民窟里,去探尋有前途但尚無資本的“潛力股”球員,待其出名後,再以高昂的轉會費將其賣到外國足球球會。

  越來越多的人在利用足球幫助孩子“逃離”貧民窟的同時,也在一點點改變著貧民窟的生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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